众侍卫看到赵盾那边人多,这边灵辄又很难对付,大家心里害怕,于是一哄而散。赵盾上前致谢道:“多谢勇士相助,救命之恩永不敢忘。”灵辄说:“大人可还记得几年前在首阳山救了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人?”“哦,原来是你。”赵盾恍然大悟。
原来几年前,赵盾在首阳山打猎,碰到一个人躺在路边奄奄一息,他自己说三天没吃饭了。赵盾叫人拿酒肉来给他吃,可是灵辄很奇怪,只吃了一半,另一半他要求打包带走。赵盾就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出来混江湖三年了,都没有回家去看过妈妈,今天就是要回去看妈妈的,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还在不在?我要把食物带回去给妈妈。”说着灵辄就滴下泪来。
赵盾被他感动得不行:“你把这些酒肉都吃了,我再叫人准备一份,等下给你带走。”就这样,灵辄一直记着赵盾的恩情。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赵盾说。“不了,大人保重。”灵辄说完就朝别的方向走了,他知道他不能再回去找国君了,从今天起,他又要开始浪迹江湖了。
堂弟赵穿是个冲动的人,这次赵盾差点就死在宫里,赵穿非常生气:“大哥,让我去杀了那个昏君,为你出气!”“住口!”其实赵盾现心里非常矛盾,从小父亲就教育他要忠君爱国,可是现实的情形很残酷啊,现在已经撕破脸皮了,已经是你死我亡的较量了。再这样下去,不止他赵盾有生命危险,整个赵家只怕都有灭族之祸。
他姥姥的,豁出去了,赵盾想。只听他对赵穿说:“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你就不许你乱来。你要杀国君除非我离开这个家。”看赵穿还是一脸茫然,他又补充说:“现在晋国我是待不下去了,过两天我就要离家出逃了。”赵穿再傻这时也听明白了。
赵盾逃亡没几天,国都就传来消息:国君被赵穿杀了!赵盾马上返回国都料理晋灵公的后事,然后派赵穿去迎接公子黑臀回国继位。黑臀,好奇怪的名字,每次看到这个名字我都忍不住要摸一下自己的屁股。
对于这件事,晋国史官董狐在史书上写下这么一句话“赵盾弑其君”,并把它公示于众。这就是著名的成语“董狐直笔”典故出处。
赵盾觉得很委屈,他找董狐理论:“国君明明是赵穿杀的,你为什么说是我杀的?”董狐回答:“你身为正卿,逃亡没有超过国境,回来又不讨伐杀害国君的人,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赵盾非常悲伤。
《左传》中原文记载: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
这里的宣子就是赵盾。
后来孔夫子评价这件事说:“董狐是古代的好史官,依法记载不隐晦。赵宣子是古代的好大夫,因为法则而背负恶名。可惜啊,如果他逃出国境就可免去弑君的恶名了。”
这件事后来变成一个成语叫“董狐直笔”,指敢于秉笔直书,尊重史实,不阿权贵的正直史家。宋代文天祥的《正气歌》里也写到“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董狐是幸运的,因为他碰上了讲道理的赵宣子,太史家就比董狐惨多了,以后我们有机会再来讲太史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