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南面书城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夏王朝到底存在不存在?商文明是哪里起源的?夏商周三代是像后来的朝代一样,兴灭更替,还是同时并行存在?
这些问题好比“哥德巴赫猜想”,众说纷纭,似乎至今也没有明确的标准答案。
然而,二千多年来,中国人“言必称三代”,“华夏”文明的提法,就是来源于“夏”,是我们的根脉,这段历史要是讲不清楚,始终是国人一块心病。
于是乎,古往今来,史家不断为我们提供解读答案,并不断开动脑筋,更新答案。
一,历史文献记载。
《尚书》、《诗经》、《左传》、《国语》、《竹书纪年》等经典文献有关于“三代”的零星记载,《史记》则给出了一个相对系统的说法。
但是,这些文献记载的真实性值得怀疑,由于历史条件限制和时代观念的因素,有些提法甚至有“迷信”色彩、神话元素,一看就不真实。对“夏商周”三代朝代更替,汉代以后的史家用封建社会的“五德终始”的理论解读,典型的“历史循环论”和“宿命论”。
近年来,一部文献《逸周书》引起了学界重视,之所以称“逸”,就是逸失、散落的意思,孔子编订《尚书》时,有些关于《周书》的内容,他认为不当,没有釆用。门人收集起来,称《逸周书》,但就是这样“逸失”的周朝历史,在现代史家看来,却更有参考价值。
我前段收入了一个作者签名本《逸周书新研》(图一),学术价值挺高。
二,“新史学”研究。
清末民初,梁启超倡导“史界革命”,提出“新史学”,以“进化史现”写史,打破了古人“五德终始”的历史循环论。
这一时期,最经典的是吕思勉的《先秦史》(图二)。这本书现在看来,有不少作者的主观看法,缺乏证据支持。但这毕竟是一个新开端、新史观、新方法。吕思勉先生国学功底厚,引用大量文献,并开始关注考古学成果。
但时代所限,主要还是基于文献论证。
三,信古、疑古之争。
夏商周三代历史,到底是不是信史,信史从何时开始?出现了信古、疑古、释古之争。吕思勉等人信古、顾颉刚等人疑古,顾颉刚写了著名的《古史辩》,对古代历史文献提出各种质疑。
杨宽是吕思勉的弟子,也是“古史辩派“的生力军,他写了《中国上古史导论》(图三)、《西周史》(图四)。杨宽的著作,有文献论证,有考古成果,基本上五五开。
但此时,关于夏的历史、商的历史以及西周早期历史,似乎还不明朗。
四,文明探源工程
国家启动了“夏商周断代工程”,下了很大功夫,弄出了夏、商、周三代的历史年代。但仍存在很多争议。尤其是夏朝是否存在,国外学者持有异议。
于是国家又启动了“文明探源工程”,开辟了新思路,摆脱了认定国家文明的“城市、金属和文字”三要素的束缚,放弃这一倾向于“技术文明”的路线,走向“社会文明”路线,得出结论:公元前3300年的良渚文明,己进入文明阶段,公元前2800年前的二里头文明,己进入成熟的文明阶段。
这个二里头文明,与我们所说的“夏朝”,在时间上是一致的。但是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的夏朝?答案似乎又是否定的。
可参考苏秉琦《中华文明起源新探》和《满天星斗》(图五),二里头与夏朝关系,可参考许宏《何以中国》(图六)。
五,考古写史。
国家两个大工程,似乎有了定论。但争论仍在持续。
考古学,成为“证经补史”,论证三代等古代史的主要抓手。但指望考古学给出我们想要的朝代纪年、宏大的政治、终济、军事等国家叙事,似乎又不太现实。考古学也有它的局限性,它更注重科技手段,但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三代历史”。而且,考古学能不能、该不该“证经补史”,考古学的目的是什么?似乎也是件争议很大的事儿。
关于夏代历史,考古学家、原北大考古学院院长孙庆伟,写了本《鼏宅禹迹》(图七),副标题是“夏代信史的考古学重建”,花了大量功夫,用考古学成来重建我们心目中那段历史。
不同的声音马上出来了,海归派考古学家、上海复旦大学陈淳教授,在他的《沙发专考古随笔》(图八)一书中,对孙庆伟教授的观点逐一驳斥,听起来言之凿凿,似乎也很有道理。两本书对照看,会很有意思。
关于商和西周,可参考考古学家张光直的《商文明》和历史学家许倬云的《西周史》,与杨宽《西周史》不同,许氏基本用考古学成果来写,可对照看。
重点推荐刚出版的一本新书《剪商》(图九),一位叫李硕的新秀写的,非常新颖的“考古写史”,形式新颖、观点震撼,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