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珠算缘
作者 | 傅佩超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电子计算器的应用普及前,除笔算外,我所接触和学习到的数字计算方法,有计算尺法、心算法、指算法和珠算法等。
这里其他的算法都不说,只说我的珠算缘。
珠算,大家都知道,就是利用算盘进行的计算,被誉为中国的第五大发明。其发明者为刘洪(约公元129-210),字元卓,东汉泰山郡蒙阴县(今山东省临沂市蒙阴县)人,是我国古代杰出的天文学家和数学家,被后世尊为“算圣”。“珠算”一词﹐最早见于汉代徐岳撰的《数术记遗》,其中有云:“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北周甄鸾对此作注说:“刻板为三分,其上下二分以停游珠,中间一分以定算位。位各五珠,上一珠与下四珠色别。其上别色之珠,当其下四珠。珠各当一,至下四珠所领,故云‘控带四时’。其珠游于三方之中,故云‘经纬三才也’。”(均见截图)显然,这种珠算工具与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传统“穿档算盘”制式是不同的。
传统“穿档算盘”,横梁上以上的两珠,叫上珠,每珠作数5,横梁以下的五珠,叫下珠,每珠作数1。为什么会是这种形式和约定呢?是因为我国古代重量单位斤与两采用 “16进制”,即1斤等于16两。这样在个位档上,就可以方便打上1-15两了,而当满足16两时,就可以清空个位档,在十位档上加1了。使用时,中指负责两个上珠的拨动,拇指和食指分别负责5个下珠的拨动。至于是左手还是右手,因人而异。
1959年6月25日,国务院发布《关于统一我国计量制度的命令》,要求将16两为1斤一律改为10两为1斤。这样,上珠中的第一个珠子,就失去了作用,一般不得特殊情况,就会永远赋闲在那里,于是有人直接形象地称其为“懒珠”。后来有些算盘制造厂,就干脆就将这个珠子省掉了(见下图)。
2008年6月14日,珠算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3年12月4日,又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我与珠算结缘,得益于两次学校的学习。启蒙是在六十年代读小学的时候。主要是通过课堂学习一些基本知识,并逐渐学习一些加减乘除规则。为了提高指法拨珠的灵活性,常常在课下时间将165连加20遍、60遍,或从1逐数加到100,一旦不出现“33”“99”或“505”,就得继续练。
珠算,为了快、准,得背口诀,很枯燥,有的即使不懂也必须照做。我们常用成语“三下五除二”来形容一个人办事干脆、利索,其实它就是一句珠算口诀。所表达的是:在加法计算中,当算盘下档上有二个珠或者多于两个珠时,如加上三个,就应从上档上拨下一个珠(代表5),下档上除去二个珠,即先加五再减二。这里的“除”字是去除的意思。再有“一推六二五”, 又叫“一退六二五”,也是一个珠算口诀成语。说的是将16进位换算成10进位,如旧16两换算成新10两时在算盘上的拨动规则:旧16两秤的1两是新10两秤的六钱二分五厘。这是珠算口诀《斤秤流法》中的第一句。依次还有二到十六的换算。今戏用为推诿、推卸。
第二次学习,是在1975年杨善中学开门办学时的“会计测绘”班。主要侧重于实际应用和提高珠算水平。我们的老师是杨善大队4队的赵金现,他业务熟练,算盘指导一流。为了锻炼我们的实战能力,他甚至将自己队里发生的账务及相关计算拿到班上,让我们学习。
本以为在学校学学就算结束了,然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却使我又与珠算结缘在了一起。就在1975年这年,五一节过后,大概离我们高中毕业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大队支部书记叫我回村当3队会计。当时当一名会计,别的条件可以稍差些,唯独这珠算得过关,算是基本素质。
由于人事变动,当时这个队的会计已经近半年缺职了。眼前须马上处理的一摊子账务,以及即将面临麦收分配,对于我这名刚踏出校门,年才17岁多一点的学生,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严峻考验。然得益于学校和老师的良好教育,特别是在珠算上奠定的基础,我竟然未费周折都过来了。
与社员的账务,主要体现在往来账上。个别社员担心我会给他们算错,就找来查账核实,结果一查没有问题,二查没有问题,再等三查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会计是最怕数字出错的。我的算盘,虽不铁,但也不潮。对每一个计算数字,都得打两遍,必须保证两相一致。这样做,并不是不自信,而是为了维护自己声誉。调子高一点,是为了对得起大队领导和社员对我的信任。三年的会计生涯,我干得很顺,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受益于这还算过硬的珠算。
1978年,我参加高考被录取。上大学前,我向我会计的直接领导、大队主管会计傅守仁辞行。临别的时候,他把我送出门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都感动不已的话:“伙计没搿够,我又不能不放你走,以后常来。”作为直接领导,我当会计三年的每一天、每一步,都是他看着过来的,又是他把我从小队位子上提拔到自己身边,作为助手安排在他对桌办公。我因此也成为村史上少数几位拥有小队、大队会计经历的人。曾经的朝夕相处,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我能体会到他这话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对我三年会计工作的肯定。人生一辈子,能遇到几位好领导,足矣!要是成为知己,更是幸事。如今,他已过世多年,我却依然很怀念他。
上大学和参加工作后,由于学习和工作性质所致,就疏远了珠算。记忆中的再次续缘,是40年前,也就是1982年春节前我从惠民地区调入工业局生产科的时候。科里的领导在了解到我是会计出身后,就时不时地要我帮助科里搞一些数字计算。游笔于此,我情不自已想说的是,在工业局工作这段时光,虽长仅一年零两个月,但却是我工作中一段快乐时光。当时科里只有马军梅、仓友辉、王德文三位副科长,其他马书福负责安全、陈培强负责质量、马瑞雪负责节能、秦曙光负责统计,尽管当时办公条件艰苦,去趟冶源调研都要骑自行车,冬天办公室取暖要自己生火炉子,但大家分工明确,团结互助,关系融洽。不长时间后,尽管他们多陆续成为厂长、局长和镇长,但大家都还维系着联系,没有忘记彼此。
珠算所用的算盘,人们现在还能常见,但尚使用的,除了原来打下底子的一小部分人,已经不多了。较之于现在的电子计算器,它确实落后许多。不仅携带不便、功能有限,就是速度、准确率也大打折扣。即便像我们这些曾经钟爱的人,也懒得再用了。之所以还在这里回忆这些,就是想重拾已然逝去的那份乡愁。而每当回到老家,看到当年我们一时的生产队会计,像二队的傅绍山、五队的傅绍凯等,还在办公或一些公共场合,坚守着算盘的最后使用时,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感动,甚至有种想拿起来再试一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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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二年一月二日于民主路3386号
傅佩超,冶源街道傅家李召村人。曾任过三年小队、大队会计。JB /T12177-2015等5个国家行业标准、《临朐红色故事(第一辑)》《临朐民俗》《临朐人大志》《中国共产党临朐县组织机构史》等书籍参编、参修者。临朐县县直机关“学党史、转作风、抓落实”主题征文比赛一等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