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业主微信群里有人转发了一段源头不明的聊天记录。
记录框内的两位主人公都被抹去了昵称和头像，但对话极其露骨。
「下次戴上猫尾巴给你看好不好？肯定比你老婆火辣。」
「好。」
「你老婆流产都一个月了吧，还没好呢？听说她出事后，肚子上居然留了六条刀疤，你夜晚看到不害怕吗？」
一瞬间我被刺痛。下面，出轨男的回复，让我的心狠狠扎了一下。
「不害怕，只是有点恶心。」
话很短，却很绝情，像一把刀似的深深插在我心上，让我痛得险些喘不上气来。因为我已经猜到这个出轨男是谁了。
既然如此地对我，就别怪我开始复仇模式了。
1
凌晨两点，半梦半醒间，卧室门被人推开，一束微弱的灯光射了进来。
淡淡的酒味飘入鼻中，我慢慢坐起身，和许冰四目相对。
「吵醒你了？」他摸摸鼻子，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我摇摇头，自从失去孩子后，我一直很难入睡，所以他根本没有吵到我。
我起身下床，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鬼使神差的，伸手抱住了他。
可我感受到的，并不是他热情的回应，而是他一瞬间僵硬的身体。
一瞬间，让我倍感失落。
紧接着，他将我推开，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我身上酒味太冲，去洗洗，你早点休息。」
我木然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浴室，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是他第十次推开我的拥抱了。
每一次，都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我的内心一点点冰冷下来。
我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温柔体贴，可是从他的行动中，我却很难再找到爱存在的痕迹。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就是显微镜，有些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成形，就会控制不住地想找出一些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听着身后浴室内传出的哗哗水声，我垂下头，拿出了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刚要解锁，我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却接二连三发来消息通知。
我还以为是什么紧急信息，点开后，才发现是业主微信群的深夜八卦。
有人在群里转发了一段源头不明的聊天记录。
记录框内的两位主人公都被抹去了昵称和头像，但对话极其露骨。
「下次戴上猫尾巴给你看好不好？肯定比你老婆火辣。」
「好。」
从这段对话，不难看出男方是个出轨男，背着老婆肆无忌惮的在微信上跟情人调情，所以群里的业主们都在骂他渣男。
如今这种新闻八卦到处都是，我也懒得看。可正当我准备将手机放下时，眼睛却在看到下面的内容后，身体好似被蝎子蛰了一下，一瞬间被刺痛。
「你老婆流产都一个月了吧，还没好呢？听说她出事后，肚子上居然留了六条刀疤，你夜晚看到不害怕吗？」
我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仿佛这一刻怕被人窥见。难道这么巧合吗？一个月前，我因意外事故不幸流产，肚子上正好留下六道很深的刀疤！
我急忙继续向下看去，然而下面出轨男的回复，更让我的心狠狠扎了一下。
「不害怕，只是有点恶心。」
话很短，却也很绝情，像一把刀似的深深插在我心上，让我痛得险些喘不上气来。
虽然，我不敢保证他们说的就是我，但这一切都跟我的遭遇太过吻合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巧合。
一瞬间，我的心绪大乱，心中不断地默念着：「不是我，不是我……」
我看着投射在浴室玻璃门上模糊的身影，想到许冰这些天对我越发冷淡了，泪水却不自觉地滑落脸颊。
我想进去质问许冰，但却没有丝毫移动脚步的勇气，更害怕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冷了起来，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换来了他的嫌弃，可是他怎么能够真的这么对我，他明明清楚，那六条刀疤是怎么来的……
2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异常阴冷的晚上。
下了班，原本说好要来接我的许冰突然打电话说要临时参加一个饭局。
「饭局很重要，我推不掉，对不起啊，老婆。」
听筒内，传来他低沉又疲惫的声音。
我知道，公司正在上升期，每一场饭局，都关乎到公司的生死，所以我应当做好一个贤内助应有的本分和理解。
可是如果我知道，我会在挂断电话后不久就遇上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还因此失去怀胎六月的宝宝，我一定会表现得像个泼妇，无理取闹的让许冰来接我。
那个歹徒，整整捅了我六刀，刀刀入腹。
被好心路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抽离，只是迷迷糊糊间，在医院大厅里好像看见了许冰的身影，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大概是我看花眼了吧。
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然后又被剧烈的疼痛转移注意。
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身体里慢慢流失，我想抓却抓不住。
恍惚间，我抓住了医生的手，撑着力气苦苦哀求。
「求你，帮我保住孩子，我老公很喜欢小孩……」
医生冲我叹口气，隔着口罩，对我说了什么，但我听不清楚。
等我醒来时，已经两天过去了。
许冰就坐在我床前，眼周和下巴一圈乌青，似乎很久没合眼了。
而我第一时间，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隆起的腹部已经变平了。
我求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没保住孩子。
我看向许冰，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起身抚摸我的额头，反复说着没关系，嘴里柔声安慰我。
「冉冉，妈说了，养好身体后还能再生。」
只这一句话，我溃不成军。
我心里有一瞬间是怨他的，怨他为什么没来接我。
可是当时的我们，都未曾想过会发生那样的灾祸。
更何况，他心里比我更痛苦更自责。
我没有忘记，夜半醒来时，听见病房卫生间内传出的极力压抑着的哭声。
「宝宝，对不起……」
我伸手拉长被子盖住头，闷在里面无声呜咽。
为了照顾我，许冰推掉了所有工作，天天待在医院伺候我的一日三餐。
渐渐的，我开始走出失去孩子的创伤。
同病房老太太羡慕我嫁了个好老公，我想是的，我和许冰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自是寻常夫妻所不能比。
一个月后，我复原出院，许冰重返公司，日子照旧。
只是夜里，他不再抱着我睡了。
「你伤口还没拆线，我怕压着你。」
他这样向我解释。
我垂头，忍下内心的失落，然后冲他微笑。
「好，那等我拆线之后，我们再……」
「冉冉，孩子的事不着急，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他打断我没说完的话，伸手捏捏我的脸，温柔极了。
我一次又一次沉浸在他亲手为我编织的温柔陷阱中，直到现在才恍然。
难道说他不抱我，原来是我的身体让他觉得恶心。
我坐在床上，自虐般继续看着这段聊天记录，看他怎么嫌弃那个跟我一样肚子上留了六条刀疤的「女人」，也看那个女人怎样跟他腻歪。
「这只包可是限量版，要好多钱的！」
「你喜欢就好。」
「那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不会，她很信任我，从不查我的帐。」
一直以来，我对许冰也有着绝对的信任。
难道信任，也会变成背叛的底气！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聊天记录的那个男的就是许冰，但是那些只言片语却像一个个飞刀，一个个对准了他，更刺向了我的心中。
那过往十几年的种种，到底算什么呢？
3
几分钟后，许冰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见我拿着他的手机，眉头先是一皱，顾不上擦干头发就快步走到了我面前。
「冉冉，你翻我手机？」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很平淡。
但认识他十几年，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满。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然后迎上他的视线，看到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兵荒马乱的我。
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丑极了。
「她是谁？」我点开那段聊天记录质问他。
许冰伸手接过，皱着眉在屏幕上胡乱地滑动几下，又放回原处，然后坐下来，看着我微微叹气。
「冉冉，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的？」
我声音颤抖着，忍不住笑起来，明明在他出来之前，我思绪万千，保留着一丝的不相信，又决定如果他承认歇斯底里的好好跟他闹上一场。
可此刻见他表现得这么冷静，我忽然发现自己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冰，你告诉我，我肚子上的刀疤，真的让你觉得恶心吗？」
「不是这样的。」
他语气急躁，伸手就要抱我。
「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那种话，你不信的话可以查我手机！」
他似乎急迫地想要向我证明自己的清白，当真当着我的面点开微信。
他的联系人列表大概近一千人，每个女性我都点看了，聊天内容都很正常，没有一个是那段聊天记录里的无名女。
我愣在那儿，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只不过是我凭空的猜疑！
许冰摸摸我的头，低声说：「冉冉，你心事太重了，我知道宝宝的离去对你打击很大，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以后还会有第二个孩子，所以……」
「会吗？」我不自信地反问他。
他明明，都不愿意碰我了，所以，我们还会有孩子吗？
许冰看着我，突然抿嘴沉默起来。
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刚有点儿温乎的心再次瞬间冰冷，我推开他的手，苦笑着从床上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我去下卫生间。」
哪想抬腿刚走了两步，他却在身后拦腰抱住我。
「冉冉，我爱你，一直都是。」
他的头靠在我后颈处，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我耳畔。
我颤了一下，眼泪却无声落下，然后挣开他的怀抱匆匆跑进卫生间。
我相信，相信他是爱我的，就像他极力向我证明聊天记录内的主人公不是他一样。
可什么样的爱才算爱呢？
明明在出事之前，他会每天都靠在我肚子上，和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亲吻道别。
可现在，关于生命的延续，他却连一个坚定的答案都难以给我。
我站在洗脸池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许久，然后撩起了睡衣。
平坦的肚子上纵横布着六条长长的刀疤，像蜈蚣似的，之前因为害怕，我从不敢细看。
可这会儿看久了，竟让我也有了一种作呕想吐的冲动。
可是趴到马桶上吐了半天，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怪许冰，不管他有没有说过那种话，如今连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还怎能奢求他待我如初。
所以在第二天一早，等他出门上班后，我就去了医院。
我想做激光祛疤，即使恢复不到从前那般，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丑。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会在医院大厅碰见我婆婆，她旁边还跟着一个很面熟的女人。
我盯了半天，总算想起来了。
许冰的助理，陈妍。
她们站在我前面，并未发现我。
可我却清楚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我看到，婆婆一脸慈爱地摸着陈妍的肚子，嘴角喜不自胜。
「妍妍，你放心，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让小冰和夏冉冉离婚。」
听到这句话，我愕然愣住，耳边紧接着传来陈妍的顾虑声。
「可冉冉姐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她毕竟和冰哥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感情再深又怎样，她伤了子宫，再也不能生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我们许家可不留！」
4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好像丢了魂似的，一路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最后到了一家酒吧。
我终于明白，昨晚在我问完还会不会有孩子后，许冰回应我的为何是沉默。
因为我再也不能生了。
更因为，他已经在期待另一个孩子的降临。
看陈妍的肚子，怀孕应该已经三个月了。
而在他出轨的这三个月来，我从不知道，他可以一边亲吻说爱我，一边又能肆无忌惮地上另一个女人的床。
呵，好可笑，他到底是怎么在我面前装下去的呢？
恍惚间，我不自觉回想到住院期间，他无微不至照顾我的样子，一如儿时一样。
我和许冰，六岁相识，一直至今。
幼时，他的父母忙着下海挣钱，而我的父母感情淡漠，表面上是模范夫妻，背地里，连坐在一起吃顿饭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我和许冰，都成了被父母安置在爷爷奶奶家的留守儿童。
那时年幼，懂什么呢，有一个玩伴就够了。
春季，他带我上山挖野菜。夏天，我们一起下河捉泥鳅。秋天，是忙着帮老人收割。冬天，会围着火炉一起烤地瓜。
我们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好几个一年四季。
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身体都很结实，极少生病，我唯一一次发高烧，还是因为和许冰一起打雪仗。
他团成的雪球直接砸进我脖子里，我当时没在意，结果当天晚上，就因为受凉发起了高烧。
爷爷年纪大了，背不动我，是许冰一路踩着一脚深的雪，连夜把我背到了镇上。
我那时候已经烧迷糊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耳边，依稀听见了许冰带着害怕的哭腔。
「冉冉，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好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生病受伤了……」
他是这样说的，后来也真的做到了。
在那之后的好些年，我陪着他考大学，陪他一起奋斗打拼，陪他步入婚姻的殿堂，陪他展开新生活，他不曾再让我受过一丝委屈。
哪怕明知道他妈妈不喜欢我，逢年过节也总是迁就着我，从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让我委屈自己去讨好他妈妈。
只是我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每每面对他妈妈夹枪带棒的指责时，总是默默忍受，从未告诉过他。
直到我怀孕之后，他妈妈对我的挑衅才有所缓和。
可我也没想到，幸福日子会那样短暂。
出事住院后，许冰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对不起，给我擦身喂药，甚至会连夜开车跑到邻市，买我最喜欢吃的那家黄金糕……
那时候，如果有谁站在我面前说，许冰对我的关心都是假的，他早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甚至另有一个孩子了，我一定会狠狠扇这个人一耳光。
可是，那样好那样好的许冰，竟然真的舍得，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来伤害我……
经过昨天晚上情绪的极端波动，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反而让我没有那么地激动，更多的是茫然……
我坐在吧台，找调酒师要了一瓶烈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喝得越多，脑子却越发清醒，心也就越痛。
因为即使在这样惨痛的背叛之下，我发现自己也做不到潇洒放手，甚至还会帮许冰找好开脱的理由。
或许，他和陈妍在一起，只是一场意外。
或许，他是图一时的新鲜刺激。
毕竟，在此之前，他在我面前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对陈妍的特殊之见。
不，还是有的。
我记的，刚查出怀孕的时候，许冰高兴坏了，不到一天时间就买好了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陈妍。
「都是陈助理精心挑选的。」
「对了，她很会煲汤，等你生产后，我让她给你煲月子汤。」
原来，一切并非是无迹可寻，只是那时候的我，过于愚钝了。
烈酒入喉，我一瞬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后背却突然搭上一只手。
「早上不宜喝酒，对身体不好。」
我以为遇上了流氓，下意识举杯往对方身上泼，手腕却又被及时抓住，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夏小姐，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好吧？」
5
我抬头看向那人，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挺文雅的，看起来很面熟。
我的脑子被酒精刺激得有些迷糊，半晌，想起来了。
出事那晚，我中刀倒下的时候，那个歹徒其实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的，是一位好心路人及时冲过来制止了他。
后来，我被那人抱着送去医院，昏暗的视线中，我看到一张慌乱又紧张的脸。
我当时就在想，这人救我一命，日后定要好好感谢他。
只是失去孩子的痛苦让我把什么都忘了，所幸许冰顾虑周全，闲暇跟我聊起天时，还提起了他。
「冉冉，你说巧不巧，救你的人居然就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我送钱他不要，就给他送了一面大锦旗。」
「霍医生？」我把手抽回来，试探着开口。
「看来还没喝醉。」他淡淡地说。
我笑了，低头掩去内心的苦涩。
霍琛在我旁边坐下来，交谈间才得知他今天调休，来这儿和朋友小聚，谁知道碰巧遇上了我。
怎么说呢，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巧，我刚刚不也在医院碰见了婆婆和陈妍吗？
「来医院拆线？」
霍琛突然的问话，将我的思绪瞬间拉回来。
我摇头，「想咨询一下激光祛疤的事项，肚子上留着六道疤，挺恶心的。」
说到这儿，我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肚子。
霍琛放下酒杯，目光专注地看着我。
「很多时候，人对自己的看法往往并不来自内心，而是外界，你遇到的是什么人，对方就会给你什么样的反馈，然后再由他的反馈来改变你自己的想法。」
「比如，你遇到了一个垃圾人，那他看到你身上的疤痕时，只会觉得丑。」
「而我看到的，却是一位出自母亲保护幼崽本能的勇敢。」
「但你要做的，是不随波动摇地接纳你自己。」
他的话说得很诚恳，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做不到。
因为我这二十年的时光，都是围着许冰转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牵动着我的心。
他说他喜欢我懂事听话的样子，我就不敢恣意张扬。
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有多久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要求了。
就好像刚刚婆婆说等陈妍生下孩子后，就让许冰和我离婚时，我一瞬间的情绪并不是愤怒，而是舍不得。
我舍不得离开许冰，可他偏偏又那样虐着我，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吗？
想到这儿，我慢慢转过头，视线再次落到霍琛身上。
「霍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霍琛点头，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到他。
我却紧张地搓起了手，「如果、如果你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又和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你……」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霍琛直接打断我，语气很坚定。
我不由得噎了一下，「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除非，那个男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你。」
霍琛侧目看我一眼，像猜到了什么似的，眼神清透到让我不敢直视。
我努力撑着，不想将那些事暴露在他面前。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败下阵来。
你看，旁观者一眼就能看透的问题，我却还在心存幻想。
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我更天真更懦弱的女人了。
我自嘲地笑着自己，端起酒杯又要灌，霍琛却伸手抢走，然后将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你不能喝了，我送你回家。」
他说得很轻松，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家，我不想回去。
但我拗不过霍琛的力气。
这会儿不是高峰期，路上车少，霍琛把车子开得很稳。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我坐在副驾上说起了胡话，关于我和许冰，关于陈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稀里糊涂，似乎什么都说了。
霍琛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不做评价，直到车子停下时，他才淡然出声。
「夏冉冉，如果你想离婚，我随时为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他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拿起我的手机添加了微信好友，然后发给我几张照片。
「我送你去医院那晚，你老公也在。」
「他不止一次，陪那个女人去我同事那儿做过孕检。」
我一瞬间愣在那儿，整个人似乎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刺骨的凉。
直到下车，我都没回过神。
原来，出事那晚，许冰没有饭局，而是在陪陈妍。
原来那时候，不是我的幻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