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东北女作家倾情讲述东北雇主和东北保姆的故事。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说明我的故事来源于生活,但又不同于某一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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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老沈给我打来电话,说:“红啊,咋还没回来呢?天都黑了,一个人敢走吗?”
我说:“刚下班,你们小许总在家给我们保姆开会了——”
无意中,我差点把许先生夫妇谈论小军的事情说出来,好在我反应还算及时,把话题扯到保姆身上了。
我接着又说:“哥呀,天真的黑了,不敢走,你能来接我吗?”
其实,我就是逗哏。有啥不敢走的?半夜12点我还在外面遛狗呢。
老沈说:“那你等我,我去接你。”
适当地示弱吧。我说:“好的,我在小许总家路口等你。”
老沈开车来的,还带着我家大乖。车子停在路灯下,我打开车门,大乖就急忙往我怀里跳,好像我们分开一个世纪那么长,跟我亲热得不行。
我说:“哥,你自己不敢来接我,特意带只狗壮胆。”
老沈笑了,说:“我出门的时候,大乖好像知道我要来接你,他一看我穿衣服,他就到门口站着,不走了,还冲我吭叽,就好像孩子央求我似的。我家那只小鹦鹉,就不跟我出来。”
车子驶到前面的路口,等红灯。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老沈说:“业务这么忙啊?这个时间,还有人给你打电话?”
我说:“夜生活才开始,给我来电话,不正是这个时候吗?”
老沈笑了,说:“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女的找我有啥意思,必须得是男的找我——”
我在跟老沈逗哏,说话的时候,摸出手机,一看屏幕,妈呀,真是男人打来的电话。
我连忙对老沈说:“哥,别说话了,是你们小许总来电话。”
老沈不满地说:“这都下班了,他还占用你的时间。”
我心里话呀,保姆也可以加班,保姆也是一种正规的职业。
我接起电话,说:“海生,有事儿?”
许先生说:“红姐,刚才我在楼上往外面看,看到一辆车把你接走了,谁呀?”
许先生是明知故问吧?他咋这么好信儿呢?
我说:“沈哥开车来的,你有事儿找他呀?”
许先生说:“没事儿,我以为你有新男朋友了呢。”
我被许先生逗笑了,但没有多说,我觉得老沈不喜欢他们小许总。
我说:“没啥事,我挂了——”
许先生说:“明天妞妞要去打预防针,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人,红姐,你早一会儿来行吗?”
我说:“行,那我几点去?”
许先生说:“八点吧,要是早点更好。”
我说:“好的,八点之前肯定到。”
收起电话,老沈说:“他的手咋这么宽呢?都伸到我家来了。这算加班吧,朝他要加班费。”他说得一本正经。
我笑着,伸手摩挲一下老沈的肩膀,说:“这说明你媳妇儿的工作很重要,离开我不行。”
老沈笑笑,没再说话。
到了楼下,老沈去停车,我和大乖在楼下玩了一会儿,老沈锁上车库,他站在楼门口,等我们。
我带着大乖要往回跑时,他冲我摆摆手,说:“再玩一会儿吧。”
我说:“你不着急啊?”
老沈说:“这都50岁以后了,人生下半场,还有啥着急的?再着急,就奔北头去了。”
北头,就是火葬场。
我和大乖又玩了几分钟,就跟老沈一起上楼。老沈的手机响了,老沈要接,但是,电梯门关上了,忽悠悠地带着我们往上飘。老沈的电话没了信号。
等出了电梯,回到家里,老沈把电话打了过去,听见老沈说:“大哥,你找我——”
老沈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阳台走了。
一天没在家,房间还算干净,老沈收拾了阳台和客厅,我把其他地方简单地收拾一下。
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我就冲个凉,洗个头。成天在雇主家做饭,我也算半个厨师,担心身上有油烟子味。
从卫生间出来,发现老沈还在阳台里打电话,难道还是跟大哥在打电话?这个电话也有点太长了,好像跟红颜知己煲电话粥呢。
我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刀,坐在瑜伽垫上,上面再铺了一张报纸,准备剪指甲。不料,大乖看到我坐在地板上,他立刻跑过来,坐在我身边。不偏不倚,就坐在报纸上。
这孩子,看不出眉眼高低呢?
我撵大乖走。阳台里的老沈,回头瞥了我一眼。大概是他们打扰他打电话了。我就由着大乖坐在报纸上。但我起身,弯腰,两只手拽着瑜伽垫,一个劲地往后退。
一直退到书房,把瑜伽垫上的大乖,也拽到书房。他坐在瑜伽垫上,还挺美呢,以为是阿拉丁的飞毯呢。
我关上书房门,沉醉在剪指甲的快乐里。剪完手指甲,再剪脚趾甲。收拾干净自己,把垃圾扔掉,我在垫子上做了几个伸展的运动。
最近肩膀沉,有些发僵,发硬。我用拍打的手法,还有揉肩的方式,觉得好了不少,但我忽然想,我要是倒立的话,那岂不是最好的方式吗。让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两只手上,肩膀那里属于倒垂,应该是锻炼肩膀的好办法吧?
我担心大乖打扰我,拽着瑜伽垫上的大乖,扯到窗下。
随后,试了几次我和墙壁之间的距离,做了三次,第四次,成功把两只腿搭在墙上。
这时候,门开了,老沈说:“哎呀我的妈呀,你也太能作人了?你都多大岁数,还倒立!”
他一边说,还一边跑过来扶我,我说:“快,快,快,躲开。”
大乖看到老沈来了,颠颠地迈着小碎步,冲老沈跑去了。我在墙上倒挂着,他俩就在我跟前嘚瑟,我下不来了。
我冲老沈吼,说:“起开,我要下来!”
老沈这才抱着大乖退到一边,我成功地下来了。感觉肩膀真的很放松,很舒服。这招应该是管用。
老沈洗了水果,我俩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吃水果。
老沈说:“你也太淘了,大半夜不休息,玩倒立。”
我说:“谁让你打电话,不搭理我了。”
老沈笑了,说:“跟大哥打电话,沟通业务呢,能随便挂电话吗?”
我说:“啥业务啊,这么忙?这算不算加班呀?跟大哥要加班费。”
刚才老沈让我跟小许总要加班费呢。老沈笑着说:“你在这儿等我呢!”
我说:“啥业务这么忙啊?大半夜还找你?你现在都这么重要了?”
老沈说:“公司引进了一条生产线,各种事情就多起来了,大哥要融资,我要核对一些数据——”
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老沈要是一直说,能把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气真好啊,蓝天又高又远,抬头一看到这蓝蓝的天,心好像打开一扇窗户,嗖嗖地通风。
老沈今天起得比我早,坐在电脑前,忙碌什么呢,还戴个镜子,是老花镜?不可能吧,他开车呢。
老沈听到我的动静,就说:“红啊,没遛狗呢。”
我说:“今早不做饭了,我去楼下买包子,你要豆浆还是要豆腐脑?要啥馅的包子?”
老沈说:“豆浆,蘑菇肉馅的包子。”
我带着大概出门,在楼下的早餐铺买了早餐,回到楼上。
明媚的一天,又开始了。
上午,我来到老许家门前,正好八点钟,一分钟都没提前呢。
我摁门铃,呀,没打开门呢?我以为我的记性出现偏差,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连带出去的狗都能让我遗忘在菜店的门口,我啥不能忘啊?
再一次输入密码,还是错误。啥意思呢?我呼啦想起来了,肯定是许先生改了密码。曹芳走了之后,许夫人就说要修改大门密码。
我刚要抬手摁门铃,转念一想,不妥,家里现在可能就是老夫人一个人,我要是摁门铃,老人家就会急急忙忙地来开门,她撑着助步器呢,别绊倒了。
我拿出手机,给许先生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说:“是不是打不开门了。”
我说:“密码换了?”
许先生说:“换了,忘记告诉你了。你记一下——”
许先生把密码告诉我,我打开门,走进院子。
小院里真安静,豆角秧上还挂着一些豆角,像倒垂的珠帘,阳光从上面照射下来,从豆角黄瓜缝隙里洒落的阳光,像金子一样。
客厅的窗口,老夫人站在窗前,正向我望着呢。
进了客厅,我说:“大娘,妞妞去打预防针了?”
老夫人说:“家里就剩咱娘俩了,都走了,中午也不回来了,小娟说,打完预防针,请玉舒下馆子。那咱娘俩中午整点啥好嚼果儿呢?”
老夫人喜欢吃面片,馄饨,面条,饺子。我说:“吃面食啊?”
老夫人说:“包馄饨吧,饭菜都出来了,不用做别的,就吃馄饨。”
我说:“吃啥馅儿的?”
老夫人说:“你看看冰箱都有啥,今天咱们整点隔路馅儿的。”
我看冰箱里角瓜黄瓜柿子都有。老夫人看到黄瓜,说:“整点黄瓜馅儿的。”
黄瓜做馅儿出水太多,不过,也可以。我先和好面,用盆扣上面团,放到一旁醒着。
老夫人说:“红啊,黄瓜入水就熟了,不能跟肉拌在一起,肉煮的时间要长。”
我说:“那就放鸡蛋。”
老夫人点点头。我打了三个鸡蛋,起锅烧油,把鸡蛋液倒入锅里,一边用筷子飞快地搅拌,鸡蛋熟了,同时也搅碎了。
黄瓜插丝,放一勺盐,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抓拌一会儿,黄瓜出水了,赶紧攥出来,再放到菜板上切成末,装到碗里。
我把黄瓜碎,鸡蛋碎,还有调料盒,都放到灶台上,老夫人已经坐在椅子上,拿着筷子,开始调馅儿了。老夫人拌的馅儿可香了。
我感觉老夫人也就是各种调料放一捏,最后再点两滴答香油,可是,我调馅,就没有老夫人调拌的好吃。
我在旁边偷看了半天,也没找到秘诀。我想,大概是岁月浸染的味道吧。
包馄饨的时候,老夫人向我絮絮地说着。“你二姐今天一早就走了——”
我说:“我二姐上班去了?”
老夫人说:“上啥班呀?让你二姐夫找走了。”
我连忙问:“咋地了?冯大娘出事儿了?”
老夫人抬头,嗔怪地瞪了我一眼,说:“说点好听的,要不然你二姐夫来,听见你这么说,又该不高兴了。”
我说:“那冯大娘咋样了,还抢救呢?”
老夫人说:“出抢救室了,送到那个什么,什么,就是病重的人,那种护理室了。”
我说:“醒过来了?”
老夫人摇摇头,半天才说:“没有,刚才我还给梅子发话呢,她说,大家都在走廊里守着呢,里面没啥动静,就是护士还有护工出出进进的。”
我说:“大家都守在走廊里有啥用啊,都换班守着呀,要不然,人困马乏。”
老夫人说:“红啊,咱娘俩想法一样,这时候都显孝顺了。在平时,没啥事都回去看看老妈,多跟老妈说说话,那就够了。这时候,跟前有个人照把眼儿就行了,免得没有家属在,人家都欺负你——”
我说:“二姐夫一早把二姐叫走,就是到走廊里守着?”
老夫人点点头,半天才说:“你二姐夫说,这种时候,必须到场,啥也做不了,那就坐着,不能动。他说平常你做千般好,也不如现在在门口守着的人,看着孝顺!”
二姐夫还这样呢?平时没看出来。
老夫人接着说:“你二姐不想去,但也得去,她在老冯家,不是闺女,不能像在家里这么任性,到了老冯家,她就是媳妇,就得做点面子上的事儿,都知道啥用没有,但大祥让她去,她就得去。”
老夫人有点气愤,说:“我看你冯大娘,过了这一关,后面的关卡,更难了。”
我没说话,我知道老夫人指的是什么。
老夫人说:“红啊,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要是瘫在床上,动不了,就那老太太的性格,不定咋作人呢。”
我说:“他们不是给冯大娘雇了保姆吗?”
老夫人说:“你就是有钱,雇八个保姆,自己家的人也得上亮子,要不然,保姆看到你一个瘫吧老太太一动不能动,家里没人来,不欺负你吗?”
老夫人说着,从助步器里,拿出手机,放到桌上,说:“红啊,你看手机里的事儿,啥花花事儿都有啊,前两天看一个,老两口的儿子都在外面工作,回不来,老爷子在床上动不了,老太太也够呛,雇了一个保姆,这个保姆把两人的存款,都给借走了,不借她,她就搡打你。你儿女要是经常回来看看老妈老爸,保姆敢这样吗?”
老夫人明显地有这方面的焦虑了。
我安慰她,说:“大娘,以后那些东西,咱不看了,看了心烦。你儿子儿媳都在身边,我大姐二姐也都在身边,我大姐就是为了陪伴你,在你旁边买的房子,大娘呀,谁有你这么幸福啊!以后别看这种东西了,这种保姆是极少数的,大多数的保姆是善良的。”
老夫人看我一眼,眯缝眼睛笑了,她这个样子,跟许先生的某一个表情相似度极高。
老夫人说:“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说玉舒,你可别多心呢。”
我说:“大娘,我知道,咱俩聊点高兴的事儿。”
老夫人说:“那还聊你冯大娘吧,我估摸今天能醒过来,要是醒不过来,可坏菜了,那她瘫的可能更大了。”
我的妈呀,又绕回来了,躲不开冯大娘了。
忽然,老夫人抬眼问我:“红啊,馄饨馅里放盐了吗?”
我说:“大娘,你调拌的馅儿,放没放盐?”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像小女孩,做了错事讨好人的笑。她说:“忘了,记性不好了。”
我说:“没事儿,吃的时候,谁要是觉得淡,我放点酱油。”
老夫人说:“行,就这么办,一会儿我调点料汁。”
煮馄饨的时候,外面忽然门铃响。我说:“谁来了呢?”
这个时候停锅是不行的,老夫人就说:“你去开门,大娘煮馄饨。”
我把勺子递给老夫人,又接了一碗凉水,放到她旁边。
来到客厅门口,我点开屏幕,看到大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赵老师。我心里咯噔一下,赵老师不会是来兴师问罪,责备许夫人把曹芳辞退吧?
不过,看到赵老师身旁站着可亲可敬的大叔,我放心了,有大叔在,赵老师不会太过分。
我把门打开,回头对老夫人说:“大娘,赵老师和大叔回来了。”
老夫人听见了,笑着说:“哎呀,这两口子挺能赶嘴儿啊,正好,做了赵老师爱吃的面食。”
我心里也想呢,正好多做了一点馄饨,不过,也未必够,我再煮点挂面吧。
赵老师和大叔走进来,赵老师背一个背包,手里拿着一个水瓶。头发染的却黑,不往脸上看,非常年轻。
大叔头发则是花白的,背上也是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塑料箱的鱼。
我的娘啊,这是大安鲫鱼,闻名东三省啊,家乡人一听大安鲫鱼四个字,就是心口一热,想念故土,想念梦中的家乡。
我要从大叔手里要接过箱子。大叔却说:“不用你,太沉了,我拿进厨房。”
大叔这个人,虽然七十多岁,奔八十去了,但是他身上有那种男人身上最迷人的地方,那就是绅士。多大岁数他也不会让女人让座,不会让女人拿东西。
我把鱼放到冰柜里冻上。
赵老师一进屋,就说:“大姐,你知道我要回来了,咋做我最爱吃的馄饨呢?”
老夫人说:“我和小红能掐会算,算计好了,你今天和她大叔回来,孩子都上学了,你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该回来歇歇了。”
馄饨煮好了,我又往锅里下了一绺挂面。图省事了,我就用煮馄饨的汤。结果,很快就糊锅了。我赶紧换了一口锅,烧水煮面条。
老夫人说:“赵老师,你们回来,咋没给海生和小娟打电话呢?”
赵老师说:“没有,要是打电话,他们就该去车接我们了,都挺忙的,不打扰孩子们了,我们俩也轻手利脚的,上车下车,没问题,抬腿就走。”
大叔在屋子里看了两圈,说:“海生中午不回来呀?小娟呢?小外孙女呢?还在楼上睡觉呢?”
老夫人没听清大叔的话,我就说:“大叔,小娟和玉舒,带着妞妞去打预防针了,说她们中午不回来,在外面吃了。”
赵老师不太满意,说:“这小娟啊,大中午的,咋不回来吃呢,婆婆一个人在家,她领保姆出去吃了——”
赵老师洗完手,到厨房端馄饨,问我:“曹芳不是干得挺好的吗,咋把她撵走了呢?”
这个问题有点严肃,我说:“我不太清楚,就知道她对妞妞不好,搡打孩子。”
赵老师说:“我看她挺好的,没见她搡打妞妞,咋就给撵走了?小娟也是特性,事儿多。”
我没敢继续和赵老师聊这个话题,我只是说:“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你问小娟吧。”
赵老师不太满意我的回答。但我开始闭嘴,不跟她聊了。
有些人年纪大了之后,越来越固执,根本不听你说什么,她就是按照脑子里想的那个东西,就一直往前说。这是很累人的,属于无效沟通。
坐在餐桌前吃饭,赵老师又说起曹芳的事儿。
老夫人说:“这个曹芳还行,就是有点没耐心。”
赵老师说:“找个知根知底的保姆多不容易啊,这年头,孩子是宝啊必须找个靠谱的,咱们都认识的。在外面找的保姆,也不放心她们呢。”
老夫人说:“现在这个保姆,以前就在这儿干了,你也认识,就是玉舒——”
赵老师说:“玉舒不是辞了吗?咋又回来了呢?”
老夫人说:“当时玉舒有点事儿,就走了,现在她的事儿处理完了,就又回来了。”
赵老师说:“那小娟这事儿办得不地道,这是玉舒要回来,就找个借口把曹芳辞了?”
老夫人也不说话了,默默地吃馄饨。吃了一会儿,老夫人说:“赵老师,梅子的婆婆有事儿了——”
老夫人这句话,成功把赵老师的注意力吸引。她说:“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老夫人说:“昨天摔倒了,抽了,被送到医院抢救,现在还没醒呢。”
赵老师连忙问:“啥病啊?这么严重?一宿了,还没醒过来?那梅子呢?在医院守着呢?”
赵老师似乎忘记了曹芳,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二姐的婆婆,冯大娘。
说了一会儿冯大娘,赵老师又说到老家的孙子。
赵老师说:“这一个暑假,把我们老两口累够呛,还费力不讨好,孙子儿媳都不满意我们——”
大叔在旁边接了一句话,她说:“不是不满意我们,是你不满意别人。”
赵老师瞪了大叔一眼说:“你咋这么不尊重人呢,我跟大姐说话,你别插嘴。”
我在旁边忍着笑,赵老师很多时候说话都有点不尊重人,她还说大叔不尊重人。
老夫人说:“孙子和儿媳,他们身体不都挺好吗?”
赵老师说:“身体都没问题,就是别的事儿多。”
老夫人说:“身体要是好,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我觉得老夫人是话题终结者呀,她和赵老师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赵老师希望儿媳孝顺她,希望孙子学业有成。但这些东西,在老夫人这里,都不是重要的。
在老夫人这里,只要孙子身体健康,比啥都强。儿媳身体健康,就能多陪伴孙子几年,其他的,儿媳找不找对象,找谁再婚,老夫人都不在意。
赵老师说:“孙子学业追上一点,她妈妈成天不在家,我们做爷爷奶奶的,又没法管。管浅了,不当事儿,管深了,儿媳妇不愿意,好像我们要跟她抢孩子似的。”
老夫人说:“上秋了,天就冷,给孙子添衣服了吗?给儿媳妇买个坎肩吧。我昨天出门看他们玩扑克,我看到有个年轻的女人,跟小娟年龄差不多,穿个坎肩,我看挺漂亮,赵老师啊,咱俩下午去老裁缝铺吧,给小娟做件坎肩,那个样式我说不好,老裁缝懂这些——”
我发现一件事,两个老太太自己说自己的事,也不影响沟通,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两个人聊的话题,没有一点交集。没把我乐抽了。
我看一眼对面吃饭的大叔,大叔也是一脸笑容。
大叔吃面条呢,给他盛馄饨,他没要。我这时才想起来,冰箱里有肉酱,还有咸菜。我打开冰箱,拿出肉酱和小咸菜,放到大叔面前。
这时候,大门响了,是许夫人和玉舒带着妞妞回来了。
妞妞一进门,就离拉歪斜地走到餐桌前,先抱了一下姥爷的胳膊,又抱了一下姥姥的手,然后,在姥姥的手上吧嗒吧嗒亲了好几下。
赵老师被妞妞的举动萌化了,她想抱起妞妞,但许夫人连忙制止她,说:“妈,你不能抱孩子,别伤了你的手腕子。”
赵老师可找到倾诉的点了,她说:“小娟啊,我这次回去,把手腕子累伤了。”
许夫人说:“怎么搞的?在家的时候,不是德子给你按好了吗?怎么又累伤了?”
赵老师说:“都怨你爸,让他去买个大勺,也不买,你弟弟家的大勺,可沉了,我炒菜炒熟了,端起大勺往盘子里倒菜,手腕子嘎地一下,就疼得抬不起来了。”
大叔说:“怨我啥呀?人家不让你炒菜,你非得炒,孙子想去外面吃个麻辣烫,你也不让,非要自己做。手腕子累伤了,又埋怨这个,埋怨那个。谁让你做的,不是你自己想做吗?”
赵老师气呼呼地瞪着大叔,说:“我不是为了你和孙子吗?在外面吃,多不卫生啊,在家吃着放心呢,都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赵老师很生气,脸都气得涨红了。
许夫人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之后,站在赵老师身后,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搭在赵老师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
许夫人轻声地说:“妈,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这回消停在我这待着,白天就过来吃饭,让红姐多加一碗米,多炒一个菜,自己别开火了,你的手腕子再累伤,那可不好治了。”
许夫人又歪头,看着赵老师的脸,说:“妈,我给你办的卡,还没怎么用吧?等下午没事,你跟我爸去小平她家按摩一下,那卡时间长了不用,还备不住过期作废。”
赵老师连忙说:“就小平跟咱们的关系,还能作废吗?”
许夫人冲对面的老夫人一使眼色,老夫人连忙说:“咋不能呢,下午我也跟你去,让德子给我按按腿,正好再看看小平,她快要生了。”
赵老师一听说苏平要生孩子了,她把曹芳忘了,她儿媳妇,孙子的事情,也不提了,她说:“行,一会儿吃完饭睡一觉,起来咱们就去。”
许夫人说:“你和我爸睡在客房行吗?要不然,让我爸睡楼上智博的房间,消停一点。”
许夫人往楼上走,对妞妞说:“你该睡午觉了。”
妞妞不想上楼,还要跟赵老师玩。
玉舒说:“妞妞,我们现在回屋睡觉,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平姨,好不好?”
玉舒说完之后,感觉自己有点先斩后奏了,连忙看向许夫人,说:“我心思大娘他们下午去看小平,我也带着妞妞跟他们一起去,妞妞也想她平姨——”
许夫人说:“去吧,人多的时候,照看好妞妞。”
玉舒说:“我买了手环,出了院子,我就跟妞妞系在一起。”
许夫人说:“哎呀,我也想这个事儿呢,但是总忘,花了多少钱,你跟红姐报一下,让她转给你。”
玉舒说:“没几块钱,我自己花吧。”
许夫人回头对我说:“红姐,这事儿交给你了,你记账,把钱给玉舒。”
我问了玉舒,但玉舒不说,执意地要花这个钱。
我说:“大娘,赵老师,你们下午都去看小平,那我也别闲着,我陪你们去,路上能照看点大娘。”
老夫人笑着看着我,说:“我都带上你了。”
大家都笑了。
进入九月份,苏平就进了预产期,可能随时都会生。我替苏平紧张,也替她高兴。好像前一阵子苏平刚怀孕,现在,她竟然要生了。时间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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