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外面虽然无法完全看清里面，但是却能通过纱帘看到它内部物品的阴影。比如说当我们拉上纱帘并在屋内走动的时候，外面的人就能通过我们映在纱帘上的人影看到我们做了哪些动作。
纱帘是一种可以用来遮挡屋外光线的物品，它一般呈半透明状，常和窗帘一起被安装在窗前，很多人在不希望屋内光线太过刺眼也不愿屋内过于昏暗时都会选择只拉上家里的纱帘。
不过纱帘的隐私性并不如窗帘那样好，因为纱帘主要呈半透明状，虽然透过它人们并不能看到屋内具体的事物，但是却能通过屋内事物的阴影来观察它们。
也就是说，当我们拉上纱帘并在屋内走动的时候，对面的人们虽然无法看到我们具体的模样，但却能通过我们映在纱帘上的人影看到我们做了哪些动作。
最近网传《燕寝怡情》喊话当代艺术：情色就情色，何必庸俗
近日，画界网传一件情色主题人物工笔册页《燕寝怡情》，引起书画爱好者高度关注，尤其视频号形式更加泛起热议。此作原为清内府旧藏，用笔精谨，赋色巧妙，无疑出自某宫廷画师之手。后不知何由流入民间，被无锡秦氏家族收藏。网传12张画幅，只是整件册页的上册部分，即现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另外下册12帧却罕见，虽下册于2010年上海博古斋春拍竞得414.4万元高价，但单页图貌并未全部流出，要见详貌，只能从秦氏家族1910年出版黑白珂罗版《燕寝怡情》管窥一二。
图1《燕寝怡情》清 佚名40×37cm（上册12帧） 绢本设色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 清宫旧藏“击鼓戏酒”
但黑白书籍版，如何比得上真迹彩色照片来的直接入境，尤其对于设色作品，颜色品味与笔墨技巧同样彰显创作的深浅高低。之所以引起众多书画爱好者倍注，情色题材是显著原因，但又因乐而不淫的巧妙美学把握，赢得当时画坛学术界的高度认可，甚至大文豪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七日雨，午后霁。在艺苑真赏社买《燕寝怡情》一本，三元二角”，又记：“九日晴。晚以《燕寝怡情》赠增田君”。该作出色之处在于，画家以严肃的笔墨语言描绘出艳俗图像，再现中国古典色情文学之传统，呈现特别题材的特别美感。相比时下当代艺术市场同类风格的创作领域，古人珍件犹如玄镜，情色美学的严肃与单纯色情图像的庸俗昭然若揭。
清代佚名人物工笔册页《燕寝怡情》有三大妙处：
一、构思神妙
因册页只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上册12帧流传最广，便以其中所绘举例说明。构思讲究创作者的文学素养，从故事、角色、环境等要素入手，系统性勾画创作文本，环环相扣，丝丝入微。12帧便页描绘12个情节：焚香为盟、击鼓戏酒、床第猜鞋、佳人理须、倚栏思桂、秉烛夜话、酒熏戏妻、午后赏绣、夫君献扇、天伦之乐、柳荫琵琶、竹林纳凉。画家选材明确而含蓄，捕捉事件发生的刹那时刻，寻求时间的关节点，营造文学想象空间，虽然刻画男女情爱之事，但并不流露猥琐气息，相反传达对美好事物的眷恋与赞美。画中男女皆有“冷漠”感，像戴着统一面具，不为世俗所动，或许也是画师心中闲云野鹤般的佛系理想，即使面对人间情爱，也是一副静默安然。从这平淡静默甚至无味的神态，外加富丽堂皇的景色布置，形成人内心高贵的物质衬托，乐而不淫的儒家思想收敛了情色的欲望与浮夸。例如“倚栏思桂”，画家巧妙地用两双男女鞋子隐含事件的可能，淡蓝色的纱帘散发暧昧气息，床第外一侍女凭栏冥思，窗外浓郁的桂香花仿佛飘到画外，画家在构思上步步为营，处处透露画中有画、画外有音的修辞法。为何层层描述，彰显章法构图的大手笔技巧？便是文学的虚构力，善于以形象思维讲故事，具有戏剧安排的复杂逻辑性，宫廷画家早年必然受长期严苛的摹写训练，以至踏过院体人物画的高深门槛，这不仅需要时间的刻苦积累，还需要灵性的天赋。有人猜测《燕寝怡情》出于明代仇英之手，这是对此作的高能追捧，认为只有高手仇英才能刻画如此复杂又细腻的文本，但通过布景家具的清式风格，很容易就辨别其朝代归属。且有件遗憾史实，仇英的文学功底不比此佚名画师更高，反而摹古痕迹与世俗风气有余，《燕寝怡情》的作者兼顾传统严格技巧与文人画精神，不会因情色题材而露出三脚猫功夫。情色题材在当代艺术市场中时有出现，甚至拍出天价，作画技巧上没有特别的高低之分，但其创作前的虚构经营能力，相差不止一个等级。艺术受困于资本的疯狂运转，没有时间给予画家细水长流的精进，想到近代大师陆俨少就受到市场的残酷裹挟。
图2“倚栏思桂”
图3“秉烛夜话”
包孕性是宫廷画师的基本要求之一，宋徽宗曾给学生出题：深山藏古寺、踏花归来马蹄香、竹锁桥边卖酒家、嫩绿枝头红一点、蝴蝶梦中家万里等，意在考验学生对题材构思的把握能力。一个“藏”字总结中国古典文化的基本特性之一，露其要处而隐其全，画有尽而意无穷。宋代翰林图画院达到绘画技法与美学之巅峰，《燕寝怡情》创作者必然经过层层考试遴选，严苛的院体制度在培养画师这件事上做出巨大贡献，将绘画职业谦称“画事”，时过境迁，受西方自由主义的文化席卷，改称“艺术（ART）”。“午后赏绣”一边说明闺房女子正行刺绣雅事，一边描绘年轻亲王的君子好逑，背景大屏风清冷的梅鸦图调解了情爱的浓浓甜蜜，让整幅画色调艳而不腻，冷暖适宜。并且女子是要绣花还是离开绣架，是个有趣的拐点，她一手被男子抓住，一手却扶栏杆，既表现东方女子的含蓄美，又达到情节触发之前的敏锐捕捉。整件作品给人无限遐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图4“午后赏绣”
二、笔墨精妙
高古游丝描和行云流水描是人物勾勒的主要技法，《燕寝怡情》处处流淌着魏晋风流和唐代风韵，恰说明技法的高明和高级，古怪形象不作为宫廷画家的追求，内美与精妙才是。从画中家具风格和配饰看出这是亲王级别的府邸，而面对最上流的贵族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奇的，画家只要如实描绘，平铺直述，而高古游丝描是工笔人物画创作最基础的技法。除了树干刻写的少量皴法应用，基本全是长短线条，要用最简单的技法描绘复杂的戏剧性结构，也只有大师才做得到。就此，作品并不显单薄与肤浅。
图5“竹林纳凉”
随类敷色作为传统中国画基本要求之一，在工笔重彩中尤为重要。色彩在精妙勾画中填补“淡”的缺憾，成为第二关键性语言，画中主色调艳而不俗，有矿物单色渲染，也有混合调色使用，在人物身上很少用单色直接设色，基本都是混合倾向色，以冷暖替代简单的色彩识别。紫色、黄色是古代皇家用色中最高尚的颜色，只有皇帝、亲王和高级官员配用，画中紫色和黄色多次出现，并不避讳，但细看紫中夹着淡淡绿色，降低恶紫的浓烈，而黄色中透露冷蓝，分解了赤黄的耀目夺彩，中和颜色是画家的设色目标。淡墨也是减低色彩浓烈的重要手法之一，例如男子官服的重彩赭石颜色，墨色晕染衣褶折叠处，平滑处以赭石冲淡墨渲染，层次分明，质感华丽逸气。人物面部用十分淡雅的水墨勾勒，为使肌肤看上去健康、真实又不燥热，底层需打一遍淡淡的绿，然后在面颊晕染朱红，这样肌肤细腻又鲜活，普通画师就难以让这种微妙变化全然呈现，需长年累月的色彩研究试验才能达到自然、准确。蓝色是画面里最重的颜色，但每一笔蓝色中都调制了墨色，稀释了群青的饱和度，从浅入深区分成湖蓝、靛蓝、水蓝、碧蓝、孔雀蓝，总之每一种蓝都不重复，在界画性描绘中彰显中国矿物色的极大丰富与魅力，形式感很强。但不论深浅浓度如何多元，透而均匀是共同特质，这种复杂的色彩变化，没有几年的专心经营学习，很难实现赋色的本事。前面文中提到，画中有画是此件作品的独特之处，例如屏风、花瓶、摆件、挂画，甚至难以区分是画中世界还是现实世界。牡丹的出现，是窗外庭院栽培还是建筑手绘？分不清画与非画的如梦幻般存在，难道是画家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悲凉隐喻？爱情初醒的黄粱一梦，被现实浇灭的温暖，像“酒熏戏妻”中的燃烧炭火，也是画家很少用墨色直接上色的物象，微弱的火焰或明或暗，同醉酒夫君脸上的红晕一样，来日便烟花易冷，繁华过眼。画家或许是位老者，宫廷富贵已过半生，娴熟的笔墨在纸端游刃有余，人生的感悟与经验替代画笔，一切并未那般分明，也没有那么在乎。
图6“天伦之乐”
图7“夫君献扇”
屋室中的卷轴画多次出现，有元代风格的写意竹石图、明代文人派山水、五代花鸟的徐熙野逸，并不因为它们作为陪衬而被忽视了技法，粗略带过，相反在技法构造上十分完备，设色讲究，无一笔是敷衍，单独拿出来都成画，这便非常难。说《燕寝怡情》有仇英的极端耐性，倒是真的，也怪不得很多网友将此作“献”给仇英大师，构思实在是太高明！更厉害之处是，作为房间配饰，所有卷轴画的绘画风格统一和谐，甚至有重复出现的错觉感，在现实室内装饰中，图像搭配的遥相呼应是重要考虑要素，例如青绿山水的图像，在整件册页中反复出现，都为唐代二李将军重彩遗风，可具体山石形态各异，彰显画师对色彩学与造型学的娴熟把握，想来应该是根据记忆直接画稿图绘，不需任何参照。
三、景致巧妙
画面布景体现院体画格物致知的求实精神，相比西方绘画进入中国前，此件作品借鉴了欧洲透视学，讲究近大远小、近实远虚，界画精微缜密的境界也不过如此，册页虽小却很有气势，有元代界画大师李振鹏的章法汲取。其实布景的独到之处最大化体现在家具上，每一件家具都根据历代风格真实构造去描绘，没有因个人意愿而胡编乱造，甚至有造型缺憾的特定风格家具，画家都实事求是地罗列出来。例如“床第猜鞋”，男女夜半调情，古代男子藏匿女子红鞋代表定情信物，女子揪住男子衣袖，衣冠服饰为明式剪裁。人物身后立着大主体案子，修饰纹样看出是典型的清代风格，端庄厚重，看出上流社会的极其富裕，舍得用料，从创作角度讲，如果没有两面视觉上滞涨的复杂挡板，可能更显构图通透、明了、让位主题，可现实真实的清式家具就是这样繁复甚至呆滞，给使用者造成不便，随着时代的实用主义和大众化而言退出历史，成为淘汰的典型。画家就是将这一史实如实呈现，像跟上级下令者汇报实情一般，这在院体制度中是尊重历史的好处，也是对进步可能的一种打消，过于老实。但这种形式的家具至今在市场上还能看到，称板足案，面芯并非实木，可能是漆面装饰。清代家具在画中多次出现。要说屋舍主人的身份有多高，竟然将案面的青铜尊当花瓶使，尊上有龙纹饰，可能是皇帝赏赐的古董。右边一盘水果，看上去像丑橘，一般家庭拜访是为了食用，但这里只是为了闻味，彰显主人生活的讲究和挑剔。果盘下面的朱红木座与地面上的鼓墩都是典雅简约的明式风格，或许是前朝遗存，为出于装修形式的和谐，做呼应的布置。这体现明清时期的繁简对比，才是真正懂得家具布置的讲究理念。床第木结构被斑竹装饰，斑竹在历代图画中经常出现，是文人士大夫所喜爱的物件，竹子在中国文化符号中有长久的比德理念，以竹喻人的道德高尚，甚至以竹寄情，体现人高洁、不俗、超逸的精神品格，在本册页中，斑竹作为家居修饰物，出现很多处。
图8“床第猜鞋”
图9“酒熏戏妻”
在看一个大王级的室内家居，放在现在就是正儿八经凡尔赛。“酒熏戏妻”中，这帧画已明确表明屋主人亲王的身份，不论从官服、装潢、器皿等，无一件不是皇帝的兄弟才能有的天花板级待遇。左边墙上有四爪龙纹，官服也绣四爪龙纹，巨大的汉白玉础基，都是身份的高等象征。这跟时下买名牌不一样，消费是经济地位，而赏赐是政治身份，高贵的血统让人产生瞬间距离感，这种家具品类比《红楼梦》的布置要更严谨、等级和华贵，红楼梦最高官级也就是金陵王，曹雪芹暗喻其一品宰相，但相比称皇帝为皇兄的亲王还是差了一层关系。虽然其中服饰和装饰可联想《红楼梦》的具体描写，但比阶层，《红楼》要参照《燕寝》的森严等级。如今北京胡同里还有王府遗存，但很多变成了大杂院，遗存摆件也都毫不讲究，糊里糊涂，与画中真实世界判若两地，唯有屋顶的群鸟欢如昨日，让人不免感叹：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亲王酒后回家，坐在须弥座式炕上，这炕是亮点，因为硕大家具一看就是专门订做，非寻常市场购买，想象一队瓦工、泥工、雕刻工到王府家中量体裁衣，何等高贵又何等寻常，因定制的唯一身份，也注定它不可随便移动。炕的木料为紫檀，制作十分精细，完全为清代习俗，炕芯有软垫，但主人嫌不够讲究，又加铺蕃枝莲凤凰图案的紫色垫子，手边是依象造型的木雕如意，还有个菊瓣纹的剔红盒子，名贵的剔红盒今非昔比，在过去只有皇家主要人物用得起，普通官员都没有这类器皿。大幅画看题材和体量，也绝对是宫廷画师的专家级订制，小空间根本放不开，青绿山水的金碧辉煌让人一见倾心，也很容易沉浸在艺术创作的纸醉金迷世界中，浮夸的真实，梦幻的永恒。
图10“佳人理须”
图11“焚香为盟”
图12“柳荫琵琶”
《燕寝怡情》上册扉页钤二印“乾隆御览之宝”和“嘉庆御览之宝”，可见流传有序，无锡秦家收藏之后，于1904年秦文锦在上海出版。秦文锦为清代大画家秦祖永的孙子，可能很多人不了解秦祖永，但《桐阴论画》理论著作或许听过，文锦承续祖上仕宦，任福建淡水盐场大使，退休后专门从事碑帖、字画出版经营，而秦氏家族本身就是豪门收藏家兼鉴定家，历代不乏文人，明清两代就出了32个进士，康熙帝和乾隆帝曾6次下江南，每到无锡地皆由秦家接驾，而这秦家就是北宋大名鼎鼎的秦观后人，现无锡市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秦园”，就是秦观后人五百年来的族产，秦文锦是第32世孙，因创立艺苑真赏社而名扬书画界，出版自家碑帖、字画藏品，弘扬国粹文化，其出版物有盖红章，上面是秦文锦的开社座右铭“经营不改琴书乐，贸易犹存翰墨香”，还纳当时世界最先进的珂罗版玻璃印刷术，因而在技术上揽胜碑帖和书画出版市场，纸墨精良，纤毫毕现。良好的市场领地，使得艺苑真赏社与当时商务印书馆、有正书局形成三足鼎立，其中一大名籍就是这《燕寝怡情》，可能出于造价或者技术原因，原本还是黑白版，不知自留本是否为彩色版，若是像初本《芥子园》那般精致华贵，在古籍市场或许也拍得百万高价。笔者在各路渠道找寻下册12帧，也是由此版本倾献。
图13《燕寝怡情》下册8帧黑白图（共12帧） 1910年上海艺苑真赏社出版 书籍于北京保利2019秋拍5.75万元
原画40×37cm×12绢本设色
原作上海博古斋2010春拍414.4万元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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