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开一般需要5—10分钟左右。以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烧水壶为例,将冷的自来水烧开,一般需要5—10分钟,如果加入的水本身就有一定的温度,那么水烧开的时间则会短一点,水烧开后可以将盖子打开,让水里的有害物质通过蒸气蒸发掉。
隔夜水是可以喝的,因为烧开的水里面的微生物含量较少,即使隔一个晚上,水质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只要放置水的环境卫生,水质干净,水里无杂质、灰尘等污染物就可以饮用。
虽然刚烧开的水中微生物很少,但是随着放置的时间越久,水里的微生物会增多。
烧开一锅水需要多久
今天星期六,下雨了。
窗外光线灰暗,意识到这还是早晨十点之后,心里好受了一些。
这样的天气最需要一锅开水。
我走进厨房,打开灯,将小桶装的农夫山泉倒进小电锅,漫过最低注水线,插上电,耐心等待一锅水被烧开。
水开了,我给自己保温杯里倒了半杯,以便掺入另外半杯之后水温刚好适宜饮用。另外一半则刚好倒满了另一只马克杯。这是一只KFC某次电影联名套餐赠送的,印有蝙蝠侠标记的灰色杯子。
我又往锅里装进了自来水,这次比最低注水线多一些,大概有半锅的样子——这是为了煮面条用。
我走回房间。在依次点开微信、微博然后又很快地关闭了它们之后,我撕开一包速溶。咖啡粉末堆在接近杯口的水面上,成一座咖啡色的小丘。我静静地坐着,看着伏在水面的小丘从边缘开始慢慢消融,下沉。随着消融的加快,小丘像一朵快进开放的莲花,最后完全没入水中,没有一点声音地和水交融在了一起。
原来咖啡是这样溶解的啊。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像是这杯水因为我的注视而有了生命。
我再次走进厨房,隐约听见小电锅里传来的咕噜声,水汽雾住了透明玻璃锅盖,距离烧开还欠点火候。
那么,水又是怎么烧开的呢?
通过持续加热,温度到达沸点之后,水自然就会滚开。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眼前这锅水,是怎么一点点从冰凉变得滚烫,从平静变得翻涌?那标志着滚开的第一个大气泡,又是何时出现的呢?那是个未知的、令人着迷的临界点。这让我不禁想起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最令我感动的日出。我竟从未完整地看过一锅水烧开的过程。
像是魔怔了,我此刻对这个过程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揭开了锅盖,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对准了水面。
水面冒着热气,水底已经开始有许多细密的气泡聚集,看来很快就能滚开。
一分钟,没开,结束,再重新录制,
又一分钟,没开,结束,再重新录制......
水汽渐渐多了,水似乎随时会开,可到底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还需要再来几个1分钟。
我期待的是那个临界点。
我突然想到了“红叶见顷”。这是个日本词汇,指的是秋季漫山枫叶将红而未红的时刻。枫叶绝不是突然变红的,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片叶子完成了渐染、蜕变,因而才画龙点睛般勾连起了漫山遍野的红枫,成就了独属于秋天的漫天大火。
那是一个确实存在、却又无法确切琢磨的时刻。因为这一个时刻的存在,让所有等待的时刻都充满了可能。因而“见顷”是一个过程,一段由每一个时刻组成的时间。
我当然喜欢这样的时刻,因为可以心怀期待,而又十分笃定这样的期待一定会到来。这让人心安,毕竟生活里多的是不可捉摸的事情。
这样看来,我这锅水有了美学的意味,确切说来,是这“等待”本身具有美的意味。
我没有再中途打断,而打算持续录制直到第一个水泡冒起。
加热底座和锅底之间不时发出呲呲声,似乎可以感受到加热电阻丝的努力。距离水开,该不会太久了吧。
我再次失算了。水汽持续升腾,水面以上的金属锅壁温度较低,凝结了细密的水珠,水珠积累,受到重力作用,重新滚落回水中。
怎么还不开呢?这有十来分钟了吧,我觉得镜头有点抖。我能闻到一股烧焦蛋白质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因为前几天煮牛奶时,牛奶沸腾扑出来渗进了炉子里。牛奶总是在我刷个牙一疏忽的功夫就扑了出来。
水迟迟不开,该不会是因为它正被我仔细注视着的缘故吧?
我知道这不可能,只是这让我又想到“谁都无法承受你全部的注意力”这句话。这是前几天在某个关于爱情的贴子中看到的句子。注视里隐藏着期待,而期待会带来压力。太孤独,希望被注视;太多注视,又开始怀念起孤独——对待孤独的态度竟是如此的暧昧不明。
《爱在黎明破晓前》里,赛琳娜和杰西两人在唱片店狭小的试听间里,伴随着唱机中《come here》那一段无台词的眼神戏堪称经典。赛琳娜后来说:“I like to feel his eyes on me when i look away(我喜欢我望向别处时,他望向我的目光)。”这是一种暧昧又默契的注视,比起炽热的四目相对,似乎更能让人自在。
热切的注视包含着一种对于结果的迫切渴望,而当太过注意结果时,很容易催生一种急于求成或患得患失的心态,这意味着对这件事情本身已经失去了耐心和兴趣,那么结果的到来也将意味着终结。而爱情,该是诞生于过程之中吧,或就是过程本身,而不是一个起点或终点。
因而做个推想,对于其它事情,是否也不该将结果等同于意义,更不该矫情地赋予它意义。大脑十分狡猾,最善于合理化已经做出的行为,赋予它空洞的意义,为自身的决断寻求根据。该让意义回归事情本身:看水烧开,是为了看水被烧开;拥抱,是为了拥抱;我爱你,就是为了爱你。
专注于当下有助于抵达事情的本质。这么想来我感到轻松了一些,不再试图思考这是否算得上是一次“行为艺术”,为自己这般等待水开的举动寻求意义和解释,也不必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虚度光阴。
又几分钟过去,水底的小气泡时多时少,水蒸气忽聚忽散,总是在我以为即将带起水底气泡,到达高潮的时候,电锅突然泄了气,水汽又消散开去——似乎进入了一个周期性循环。
明明之前烧水很快的,莫非开着盖子是永远烧不开吗?我开始怀疑。
“......要把合同盖章发过去才行......”隔着门,我听到了厨房对间室友的电话会议片段以及她的叹气声。
白做功。我又想到了这个词。
是的,根据十年前学习的物理知识,我迅速拼凑出“比热容”、“功”、“内能”、“热能”、“能量守恒”等几个词。是了,电锅功率是固定的,透过锅底往上传递着固定的能量,但蒸腾的水汽又源源不断带走了热量,二者之间达到了一个平衡,因而水汽将持续蒸腾着,循环往复,水不会开的。
稳定,平衡。我却不知道如何能找到自己的平衡。
昨晚二伯打来电话。
“好,大爹,我认得了,我考虑看看......”
“不是考虑,是一定要去做了,你也漂了那么些年了......”
“好,大爹,我会认真考虑看看的......”
“啊不是考虑,是要去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之前是和我谈找对象的事情,这次是让我回老家考个公务员。
我这二伯还是担心我,说得够委婉了。我最清楚自己的一事无成。马上三十了,毕业后也辗转了几个地方、尝试了几份工作,现在待在北京拿六七千的工资,没有稳定的积蓄和拿得出手的成绩——似乎在原地踏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知道。
受疫情隔影响,这段时间我得以长长地呆坐,在焦虑和手足无措中耗费掉一整天。也看书、看课程,在白纸上脑暴,画思维导图……为自己的未来思考出路。但这样的思考常常收效甚微——不知道思考什么,更不知道该从何思考起。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生活又何以变得这样复杂。好难办。
看了《薛兆丰经济学讲义》,里头说经济学是一门研究人性的学问。我理解,毕竟本质上看,我们的生活工作无不在计算着成本和收益。要想最大化这一整辈子的收益,需要有一个长远的目光。从长远看,道路会变得清晰起来:去找到你的比较优势,去发挥你的稀缺性,去做那件边际成本最小而边际收益最大的事情吧。找个更挣钱的工作也确实是我现在该有的想法。
可是,这次疫情更让我意识到了无常。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何时将戛然而止,长远无从谈起,能把握的竟只有当下而已。人生照着理论来,大概是行不通的。
昨天夜里收到单向街求援的推送,犹豫了会儿,还是充了200元的卡。
我觉得脑袋变得沉重了,坠着脖子,我的颈椎和后背被牵扯得有些酸痛。长时间的僵持让手脚供血不足,有些发凉发麻了。时间已经过去了25分钟,锅中的水似乎还在重复之前的过程。
水会开吗?当然会开的。当水蒸发得够多,锅中的水量减少到一定程度,散失的热量就足以被电锅带来的热量填补,水必将滚开。
如今,我已经投入了快30分钟,随着时间推移,下一秒水滚开的几率势必更高。此前的付出成为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如果此时有室友闯入,看到了这一幕,一定觉得我有病。为何要和一锅水较劲?只有我自己知道,放弃不得,说夸张点,此刻等水开成为了一种信念。
信念给人坚持的力量。趁这段时间终于看完了《霍乱时期的爱情》,男主等待了五十三年,在七八十岁才和女主终成眷属。在霍乱肆虐、战火纷飞、阶级森严的年代,他靠的不是爱的激情——激情是会消退的——而是对于爱的信念,终归是熬死了女主的原配。
未来是不可捉摸的,但信念可以是笃定的。有时候觉得,不管去哪儿,支持我走下去的,也就是那一点痴气和信念了。有了这一点信念,能不能亲眼看到水滚起第一个泡,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工作时间到了,留给我等候水开的时间还有2分钟。眼看面是吃不上了,水面此时又热烈起来,我的心跳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于是我伸出一只手指,往水里试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