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为“上元节”“ 春灯节”, 是中国汉俗富有诗意的传统节日。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 而正月十五日又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所以称之为元宵节,是春节之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中国幅员辽阔,历史悠久,所以关于元宵节的习俗在全国各地也不尽相同,其中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舞龙、舞狮子等是元宵节重要的民间习俗。
元宵节,起源于秦汉年间。据《史记·乐书》记载:“汉家祀太一(天帝),以昏时祀到明”。那时的《太初历》就把正月十五作为一个重大的节日,可见元宵节是从“敬神送年”这一民族风俗演变而来的。
相传,元宵节吃元宵起源于春秋时的楚昭王。据说,楚昭王复国归途中泛舟长江,见江面上漂着个浮物,为一种外白内红的甜美食物。船工捞起来献给楚昭王,昭王请教孔子,孔子说“此浮萍果也,得之主复兴之兆”。昭王食之,味道鲜美,于是令人以山楂为馅,外包糯米粉面,仿制供臣民食用,以庆祝家国团圆。这一天就是正月十五,后世相沿成习。南宋诗人姜白石在《咏元宵》诗中写道:“贵客钩帘看御街,市中珍品一时来。”这“市中珍品”,指的就是元宵。清代著名诗人符曾的《上元竹枝词》云:“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诗中所咏的则是鼎鼎大名的当时北京城内制元宵高手马思远的马家元宵。
元宵灯会始于汉文帝刘恒。公元前180年,吕后死后,汉文帝一举平除其残余势力,这一天是正月十五。汉文帝为了庆祝自己平叛的胜利,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下令将正月十五命名为元宵节。一时间,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彩灯布满了大街小巷。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京城里灯月交辉,游人如织,观灯赏月,欢乐无比。此后每年正月十五夜,汉文帝都会微服出宫,与民同庆。相传到了东汉明帝永平年间,开始有了街头放灯的习惯,从那时开始,正月十五元宵节也被称之为“灯节”,遂成习俗。
经过历朝历代的传承,元宵燃灯的习俗到了中唐以后更为壮观,已发展成为全民性的狂欢节。唐玄宗时的开元盛世,都城长安的灯市规模宏大,灯色名目繁多,燃灯五万盏。唐明皇命人用绢丝做巨型灯楼,广达20节,高150尺,上面悬挂珠玉金银穗坠,铮铮有声,金光璀璨,极为壮观。唐代诗人苏味道有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描述了花灯焰火交相辉映、游人如潮繁华热闹的街市盛景。
宋代,元宵灯会无论在规模和灯饰的奇幻精美都胜过唐代,花灯的名目内容也越来越多,有镜灯、龙灯、凤灯、素馨灯、茉莉灯、走马灯、琉璃灯等等,而且活动更为民间化,民族特色更强。《东京梦华录》中记载了首都元宵节的景象:每逢灯节,开封御街上,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京都少女载歌载舞,万众围观。“正月十五元宵,大内前自岁前冬至后,开封府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楼。游人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水浒传》中对北宋时代庆贺元宵大放灯火,欢乐热闹的气氛作了多处描述,其中对“鳌山灯会”的描写尤为细致生动。南宋词人辛弃疾词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说的是元宵节花灯璀璨、烟花漫天的盛况。《武林旧事·灯品》中也描述了南宋元宵节盛况空前的情景:“以绢灯剪写诗词,以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可见当时的元宵节除了张灯外,猜灯谜的活动也已十分盛行。
到了明朝,元宵赏灯活动更为铺张,朱元璋建都南京,是古代元宵灯节的鼎盛时期,那时人们几乎“家家走桥,人人看灯”。在南京秦淮河水面上,高搭彩棚。难怪明代江南大才子唐寅会为之感慨:“有灯无月不误人,无灯有月不是春。”朱棣迁都北京后,在东华门开辟了两华里长的灯市。明《帝京景物略》记载:“今北都(指朱棣从南京迁到北京为都)灯市起初八,至十三而盛,迄十七乃罢也。”那时的灯市多集中在东城的灯市口。元宵之夜,街道两旁的店铺,个个都张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绢纱、烧珠、明角制成的,也有麦秸、通草制成的,上面绘有古代传说故事,如列国、三国、西游、封神、红楼、水浒、聊斋、精忠传、三侠五义等,或花卉如兰、菊、梅、竹等,或飞禽走兽如鸾、凤、龙、虎、虫、鱼等,不仅形态逼真,还颜色靓丽,引得众多游人观赏。
明 佚名《上元灯彩图》。该画作主要描绘了明朝中晚期的南京地区,元宵节期间的街市景致。
到了清代,满族入主中原,宫廷虽不再办灯会,但民间的灯会依然壮观非凡,盛极一时,灯市遍布整个北京城。其中最繁华、规模最大者有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地安门、鼓楼、正阳门、厂甸。不仅花灯种类样式多,而且又增添了猜灯谜、舞火把火球、舞龙、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扭秧歌、杂耍等“百戏”内容,还燃放烟花焰火,到处都是不夜天。《红楼梦》中就有几段元宵观灯、众姐妹猜灯谜的精彩描述。
民间还流传乾隆皇帝观灯猜谜的故事。相传在一年的元宵节,乾隆帝带领一群文武大臣来到京城的街上赏灯。他看到灯上写着很多灯谜,便有意让大臣们猜。看到高兴时,他自己也出谜联让大臣们猜,把大臣们弄得都紧张兮兮的,他自己却得意洋洋。大学士纪晓岚见状,便想故意为难下乾隆。于是他稍思片刻,就在一个宫灯上写下了一副对联:“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诗不是,词不是,《论语》也不是。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乾隆看后,猜了半天也没有猜出来,最后还是纪晓岚自己揭了谜底:“猜谜” 二字。乾隆帝那得意洋洋的气焰顿时给消了几分。
清末以来,老北京有关元宵节花灯的记录较多,在当时最常见的是悬挂成套的纱灯、玻璃灯,数十盏为一组,以工笔画的形式彩绘《三国》《西游》《水浒》《聊斋》《绿牡丹》等名著连环画,还有特制冰灯、麦牙龙灯、西瓜灯、萝卜灯……最为别致的是东华门外罗锅桥上关帝庙的九莲灯,灯竿丈余,上缀九盏红灯,灯外飞舞彩蝶;西便门外白云观真武大帝得道连环画纱灯,出于名家之手,画笔雅丽。元宵节这一天,无论官民绅商皆会举行燃灯、观灯、逛灯、摸灯、赛灯等节俗活动。
元宵节的节期与节俗活动,是随历史发展而延长、扩展的。汉代节期才一天,到了唐代已为三天,宋代则长达五天,明代节期更长,正月初八开始“试灯”;十五日为“正灯”;十七日“罢灯”,整整十天,并与春节相接,为历史上最长灯节,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至清代,元宵节期缩短为四至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