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树散文诗 那棵石榴树,散文

人气:271 ℃/2023-11-30 02:35:06

说起过往,有几年时光对我是记忆深刻的,虽然那时候还小,可留在我记忆里的片段却很多,我没有琢磨过这是为什么。既然记忆留住了这段时光,就说明这段时光在我的生命里是重要的,我也愿意经常抖落出来温习,看看自己童年的样子。

那是1970年的初夏,我跟着来东北探亲的姥姥踏上了回山东的路程,当时我只有6岁。能记得的就是背后背着一个菜板,那时候东北林区的菜板可是好东西,在关里是不多见的。当时的交通比不得现在,从浑江到大连,也要折腾几次。在梅河口转车过天桥的时候,背上的菜板压得我直哭。姥姥手里大包小裹的也顾不上我。车到大连,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到码头,一些同路的人看我太小,就劝姥姥把菜板扔了吧,别把孩子压坏了,姥姥就把我背上的菜板解下来送人了。

姥姥家在山东乳山一个叫南泓的村子,北、南、西三个村子合在一起,上千户人家,宋姓占大多数。姥爷的曾祖在清朝做过官,据说去世时家里供奉有圣旨,职位应该是不低的。姥爷家的房子是青砖乌瓦的,都是祖居,临街的三间房当时借给了村里,后面的三间住着姥爷、姥姥还有我。姥爷有两个弟弟,二姥爷住在村西的一个宅院里,也是祖居。三姥爷家的房子跟姥爷家连着,只有一道院墙间隔。姥爷家前院有一个耐冬树,这树只有在飘雪的季节才开花,后院有棵无花果树,还有一片月季花,大后院则是姥爷和三姥爷家的菜园,四周都是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我要说的是三姥爷前院的一棵石榴树,它在我的记忆里有着很温馨的色彩。

因为只有一墙之隔,那棵石榴树的一些枝叶就漫过墙头经常引诱着我的视线,等到石榴一天天长大,我就开始琢磨怎么能摘到它。墙下是猪圈,我虽然还小,可站在猪圈的石板上还是能够爬上墙头的。哪里还管石榴熟不熟,摘了尝尝不好吃就扔掉了。一旦被姥姥看到,是注定要揍我的。我小时候挺淘气,姥姥揍我有一独门绝技,就是用食指和中指弯起来夹住大腿根上的肉使劲拧,那个疼啊,每一次都拧得我鬼哭狼嚎的。外面不见伤,等脱下裤子再看,大腿根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虽然有些像花,却一点也不好看。小时候就是不长记性,哭完了还是淘气,那大腿根几乎就没好过。

那时候三姥爷还在烟台上班,三姥爷家的大姨已经嫁人,住在村东靠海边,二姨也在烟台上班,家里只有三姥姥一个人。在我的记忆里,三姥姥是不曾笑过的,脸本来就长,用面沉似水形容应该是恰当的。她一定是不喜欢孩子的,因为我的小伙伴们都怕她,每次我的小脸探过墙头只要被她看见,都会白我一眼,再咳嗽一声,我就赶紧把小脸缩回来。等她转身回屋了,我又伸出小手去拽石榴。说实话,我从不觉得石榴有什么好吃的,比起姥姥给我摘的无花果差远了,可依然忍不住要去惹人讨厌,或许这就是孩子的天性吧。三姥爷是极少回家的,我记忆里只有过年的时候他才会回来。大年初一我会去隔壁给他们拜年,三姥姥依然很少说话,三姥爷却要和蔼许多,让我到炕里吃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水果,特别是他家墙上挂着的鹿角,每次我都会摸上好一阵子。

那棵石榴树陪了我整整6年的时光。1976年的初夏,我回到了东北老家,现在想想已经过去40多年了,我一直不曾再去过。母亲只有一个亲姐姐在黑龙江生活,姥爷姥姥也相继在东北去世,山东已经没有了近亲。当然,没再去山东不止是因为没有了近亲,更主要的是,觉得自己没有混出个模样,有点儿对不起那片自己爱着的土地。

网络时代,不可思议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我的朋友竟然生活在跟姥姥相邻的镇子上,初识时,那种喜悦难以言表。我跟她谈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也提到过三姥爷和那棵石榴树,因为前些年大姨从黑龙江来,曾说过三姥姥已去世多年,三姥爷身体很好,家也一直没变,我很想知道,那里现在的样子。

前些时她告诉我,她去了南泓,也找到了我三姥爷家,老人家除了耳朵背一些,其他都挺好的,九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两个姨妈家他哪家也不去,就说自己生活挺好的。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也长得很茂盛,还给我发过来很多照片。我心里的那种兴奋是很难形容的,对朋友也充满了感激。看着那曾经熟悉的院落,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还有那棵跟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的石榴树,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姥爷家的房子早就拆掉了,但那道墙还在,我看着照片上的那道墙,仿佛又看到当年探过墙头的那张小脸,我的记忆再一次被彻底唤醒了……

作者简介:钟兴吉,吉林白山人,现供职于吉林省第四地质调查所。系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通化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中国自然资源报》《中国矿业报》《通化日报》等。

百科

More+
首页/电脑版/网名
© 2025 NiBaKu.Com All Rights Reserved.